孔融作为汉朝末年最伟大的理论家,通过孝道推出了吃人肉合理,又通过吃人肉合理推出了孝道本身没有存在的必要,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一个虚无主义的结论。

rrrr孔融(153-208,字文举,鲁国曲阜人,孔子二十代孙,东汉末文学家,建安七子之一,曾任北海相,亦称孔北海)生在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,他提出了一个哲学问题。就是说按照儒家伦理,吃人肉到底是不是什么正当的行为呢?(晋朝杨泉在《物理论》中记载,“汉末有管秋阳者,与弟及伴一人避乱俱行,天雨雪粮绝,谓其弟曰:‘今不食伴,则三人俱死。’乃与弟共杀之,得粮达舍。……孔文举曰:‘管秋阳爱先人遗体,食伴无嫌也……此伴非会友也。若管仲啖鲍叔,贡禹食王际,此则不可。向所杀者,犹鸟兽而能言耳;今有犬啮一狸,狸啮一鹦鹉,何足怪也?……”在孔融眼里,管秋阳两兄弟是同父母所生的,所以不能吃,而那个倒霉的同伴不是管秋阳父母所生,所以可以吃,而且与吃鸟兽差异不大。又南朝梁元帝萧绎在《金楼子.立言》里也记载孔融论吃人,“三人同行,两人聪俊,一人底下;饥年无食,谓宜食底下者,譬犹蒸一猩猩、煮一鹦鹉耳。”即孔融认为人饿起来的时候,“聪俊者”可以把“底下者(愚蠢的人)”吃掉,就像吃一只猩猩或者鹦鹉那样)

rrrr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,他在任河北太守的时候,差一点被河北的军队俘虏。他所辖的辖区基本上已经沦为食人乐园,大多数居民都已经死光了。他能够逃到许昌,全靠着曹操念及当年的交情特地帮他忙。当时如果曹军不来救他的话,他会跟东汉末年各个郡县的很多长官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。所以他讨论吃人问题是很有理由的,不仅有理论意义而且还有现实意义。

rrrr他的逻辑是这样的:吃人在哪种情况下是合法的的呢?随随便便吃人,那当然不必讨论,这肯定是不合法的了。为了特殊目的,比如为了家庭传承,是否就应该是合法的了呢?

二十四孝图之《埋儿奉母》

rrrr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(语出《孟子》的《离娄章句上》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舜不告而娶,为无后也,君子以为犹告也”东汉赵歧在《十三经注》中注释此段话时说“于礼有不孝者三者,谓阿意曲从,陷亲不义,一不孝也;家贫亲老,不为禄仕,二不孝也;不娶无子,绝先祖祀,三不孝也。”即不孝的行为有三类,而不娶无子,导致祖先无人奉祀,是最大的不孝)”儒家的孝道是一种维护家族的手段,尤其是在东汉年间,强调的就是要维持家族。维持家族是你的责任。如果你没有生下小孩就死掉了,那么很显然你是不孝之子。严重的不孝之子不是说你打你爸爸,假如你打你爸爸但你又生了小孩,你只是一个很轻微的不孝之子。但假如你没有打你爸爸还把他伺候得很好,但你没有生小孩就死掉了,尽管你把他伺候得很好,但你却是一个更大的不孝之子。孝道宗教的一个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说,要在你死之前把你爸爸的血统传下去,从生物学角度来说,这样才算是尽孝道。

rrrr那么这样就出现一个问题,假如你还是一个没有小孩的人,在快要饿死的情况下,如果你不吃人就活不下去,而你又不肯吃人的话,就绝了你祖先的后裔,所以你就是一个不孝之子。

rrrr两害相权取其轻,杀人吃人虽然是有罪的,但绝子绝孙是更大的罪。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吃人应该是合理的。他的理论大致上就是这个样子。

rrrr这一点理论不是说他玩弄出来的,在他经过了吃人的讨论以后,孔融的性格变得更加乖戾了、更加喜欢挑衅了。可能跟他的推论也是有关系的。这个推论是一种挑战极限的“伟大理论”。

二十四孝图之《尝粪忧心》

rrrr尽管这个挑战极限的理论推出来以后,他处于感情上个原因觉得“既然维护儒家的伦理竟要搞到不得不吃人的地步,可能儒家伦理也没有以前想象的那样伟大正确”。所以他过了不久就开始进一步地黑关于孝道的理论。这样就可以解决他原先的问题。

rrrr如果孝道本身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家世也不是最高的目的,那么吃人也就变得没有必要了。他接下来就发明了新的理论,就是“母亲跟小孩子的关系,纯粹是由于情欲的发展而产生的副产品,所以孝道本身是站不住脚的。”(孔融曾提父母于子无恩论,“父之于子,当有何亲?论其本意,实为情欲发耳。子之于母,亦复奚为?譬如物寄瓶中,出则离矣”)——整个理论都可以解构掉了。

rrrr等他的理论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,曹操就不得不杀了他了。因为曹操提出的重建汉朝,也是根据儒家的伦理采取各种增加人口的措施。包括强制结婚、强迫寡妇和光棍生孩子,诸如此类的做法,根本目的都是要恢复当时减少到快要灭绝的中原人口。如果大家都按照孔融的方式理解儒教的话,那么中原残存的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恐怕也是要灭绝的。所以他曹操就不得不把孔融杀掉了。

rrrr而孔融作为汉朝末年最伟大的理论家,他是根据以上的“伟大”理论,通过孝道推出了吃人肉合理,又通过吃人肉合理推出了孝道本身没有存在的必要,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一个虚无主义的结论,其实就是说儒家和人类本身都是没有存在必要的——推到这一步,他自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
rrrr这就是一个诚实的儒家,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得出的一个非常诚实的结论。

另,更正:2月14日,在冬川豆《露丝杰克,天造地设》一文中,关于“FOB口音”,小编注释有误,FOB其实是fresh off board的简写,即刚下船,初来乍到者,常用来指代新移民。在此十分感谢郝悦如同志和豆粉Solomon童鞋的细心指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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